當有人問,為何你在痛苦中那麼悠然自得?
或者說我看到戰爭的錄像和攝影,畫面很殘酷又痛苦。但你發現記者在危險中拍下了真相,孤獨的母親因憐憫照顧一群無家可歸的孩子,被逼參戰的士兵為了對家人的愛和責任堅持面對戰火,戰後人們也協作重建社會。這是一種悲劇中難得的善意和堅毅。如果免去邪惡和惡意,人性中也同樣存在善意。如果幫助人們是可以本能上的話,這樣保持善良,並不代表我必須捨身,而是我為了自己、所喜愛的人們和社會的信心。當然我知道有些人不值得幫助,因此我不會無私奉獻,這種對人進行評估的過程,免去了我因被利用而沮喪,所以我才如此輕鬆。適當的善良可能是我令自己變得自在,我不去擔憂如何攻擊別人或人們是否攻擊我,也不需比較是否去幫助人。或者人性本善也好,本惡也好,都顯得過於籠統了。人的複雜性非常多,世界是殘酷而兇狠的,但我把心情放於這些殘酷中難得的善良,我覺得更愉快。人不需要否定醜惡,也不需要否定美麗,當放眼於整體時,黑暗中一點光豈不是比全黑的房間和全亮的房間,看來顯得更容易令人珍惜嗎?
因此我對於痛苦確實有很深的反思,在早年的我確實進入了虛無主義,當時我認為黑暗包裹着我,就是我的歸宿。最終我發現,火柴燃起的小火種,似乎給我更強的安全感。所以我的自在,是來源於我選擇放過自己,略過某些殘酷細節,整體觀察一切。我的痛苦和悲傷,也由此變得輕盈了。